魏狗就是欠了江澄欠了江家怎么了

我爱你,但是不喜欢你。

七号球

托马斯小火车:

恶俗的破镜重圆梗,连载的同时写个短篇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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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正是下班高峰,科隆地铁人潮拥挤,江澄艰难地护着相机和面包穿梭在金发碧眼欧洲人群中,还要分出神应付电话里已经濒临暴走状态的人,“我保证,一个月,不,半个月后就回国……Tut Mir leid.(抱歉)”


虞女士手上一个用力生生掰断了枝油笔,“我没有在和你讨价还价,11月你告诉我你在魁北克,结果你的手机信号发出地点却在巴黎,你说你要去新加坡接朋友,你要不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朋友接去科隆的?”


江澄咬了咬唇,那边的怒火显然有愈烧愈旺的趋势,“是不是去哪里让我担心你就非去不可啊,过年都不回来,江澄你长大了啊。”


“妈我错了嘛……”


“对了,我邮箱里你们学校给我发的邮件什么情况,你怎么就被休学半年了?”


’Was machst du?”(你在干什么)


“什么,你干嘛和我说德语?”虞女士皱起眉头,看了看仍在通话的手机“你在和谁说话?”


“Sei vorsichtig, Ms.”(小心一点,女士)江澄礼貌的拍了拍带着小孩的年轻妈妈的肩膀,“Bitte schützen sie Sich.”(保护好你自己)对方察觉到身旁的危险后迅速拉着女儿躲到亚裔男孩身后。


一脸戾气的黑衣男人看起来显然不是本地人,一声粗哑的异国语言脱口而出,铅灰色的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寒光,江澄暗叫不好,这是遇上偷窃的难民了。


“阿澄!”只听见一声脆响,似乎是手机撞在了哪里,紧接着便是小孩子的哭叫和男人低低的吼叫,偶尔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江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嘈嘈杂杂偶尔一声金属的巨响让人心惊。


“卧槽!老子是练过合气道的,你丫说打就打!”


“你在打架?江澄?”


“刺啦——————”


虞女士捂住耳朵,心慌意乱跑到办公室门口冲助理吩咐,“联系江澄的主编,我们有谁在德国出差,都他妈的给我去找江澄!”


“虞总,金经理说他在柏林,但是他有朋友在科隆。”


“那就让他朋友去!”虞女士气的浑身哆嗦,法国恐怖袭击那会儿为他儿子担惊受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小混蛋竟还敢跑德国难民营窝点,真是欠收拾了。


“Es ist sehr Nett von Ihnen ,Der Junge,Bist du okay?”(太感谢你了,不过你还好吗)


江澄捂着腮帮子勉强露出微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吃饭什么的就算了,等人走了,赶紧拿出刚刚掉在地上的相机,一看镜头支离破碎,顿时觉得心口疼。


这几年中国留学生大量出口欧洲,德国接头看见亚裔脸孔也不那么稀奇了,但是来来往往的西方面孔中,高大的东方男人还是十分显眼,不少德国姑娘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对方修长的双腿和袖口挽起线条漂亮结实的小手臂,江澄远远地看着那辆骚气冲天的银灰色欧陆和同样骚气冲天的男人,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睛,那人还是笔直地站在那儿,安静地等待着。鼻头无由来一酸,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回忆接踵而来,前男友人间蒸发四年,挨揍后偶遇的瞬间,江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情绪,最后冷笑了一下,一瘸一拐绕道避开了对方等待的出口。


“主编?”


“阿澄啊,你姐夫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炒了你,你家出事儿了?我现在抛掉你家的股票来得及吗?”


“……您可真逗……”


“吓死我了……对了,小阿澄你今天打架了?没事儿吧?”


“您消息倒是快……今天七号,爸爸实力ko好吗?”


“这跟七号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动了,7是我的幸运号,今天七号,黄道吉日懂不懂。”


“……别驴完你姐夫驴我了,他威胁我说要买下杂志社出版小学教材,我还是建议你今天就买机票离开德国,那些难民很有可能寻仇。”


“我知道……”眼底出现一双做工考究的牛津鞋,他往哪儿走对方就往哪儿堵,他想绕过去,带着Hermes手表的胳膊穿过来按在墙上。


就像一个拥抱。


江澄捏了捏汗津津的手心,“主编,我回去后把稿子发你邮箱。”


“躲得掉吗?”低沉的声线仿佛游弋过大提琴琴弦的马尾弓,挠的人心惊。










2


江澄长长出了一口气,退后一步让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离开自己的耳侧,波澜不惊地对上那双翻滚着灼烫熔岩的桃花眼,“人再笨,趋利避害这点儿本能,还是有的,你说对吧?”


魏无羡锋利的两条长眉中间堆出一条沟壑,多情的桃花眼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疼?疼就对了。


“我可以解释。”


“存在即合理,现在我们不是都过得很好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江澄打断他,眉眼间满是不耐,“让一下,我赶时间……”


“你别任性,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魏无羡立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语气温和,全无脾气,熟练地像是在诱哄自己的孩子。


江澄蓦地红了眼眶,往事纷至沓来,轻而易举揭开伤口上层层的伪装,耀武扬威地昭告全世界他的念念不忘。


“别碰我。”


魏无羡只能看到他柔软的发旋和尖尖的下巴,那人仰起脸,眉眼间是他最爱的干净与纯粹,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像是在等待亲吻。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他把嫩粉色的唇微微一撇,然后用那双无辜又透亮的杏核眼看着他,他就会没辙,毫无原则地惯着他。


魏无羡伸出手,他想摸一摸这人嘴角和颧骨的大片红肿。他一定很疼。


他的手落空了。


江澄推开他的手腕,状似很困惑的样子,然后转身脱下本就没有扣住扣子的外套,用绵软的布料擦拭着自己方才碰了他的手,从掌心到手背,关节,指尖,甚至指缝都细细擦过。他的手白嫩纤长,不容玷污。然后转身拎着衣服领口,轻轻丢进角落的垃圾桶。


“你让我觉得恶心。”


穿过地铁口的风把男人的额发乱糟糟堆在眼角,那声音像是呜咽。










3


除夕夜江厌离大展厨艺,被不声不响跑去夏威夷旅游的双亲抛弃的金子轩过来打下手,还不忘蹿腾江澄过来帮忙,她弟从三岁起学钢琴,她也舍不得把那双精致得该摆进橱窗里的手磕了碰了,就让他洗洗菜,顺便三个人开个批斗会。


“你真的喜欢做新闻这一行?”


“闲着没事儿干嘛,反正还能赚钱。”


金子轩一翻白眼,“得了吧,谁赚钱跑去里约贫民窟赚啊,请保镖的钱都不够的,惜命啊少年。”


江澄一抬下巴,满脸的不屑,“您谁啊,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真拿自己当自家人了?”


江厌离抡起擀面杖,半点没含糊地敲在他亲弟背上,留下一条雪白的印子,“好好说话。”


江澄敢怒不敢言,不情不愿地哼哼两声,小声bb,“不止雇佣保镖,还有买枪的钱。”


他面前这对鸳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骂了这小的一句败家玩意儿。


“那学校发的邮件怎么回事儿,你又干什么了?”


江澄长吁短叹,“别提了,我破解了我们教授登陆学校教务网站的密码,把我的成绩偷偷改了,然后把密码告诉了寝室的兄弟。”


金子轩瞪着眼睛,“那怎么能被发现呢?”


“我下床那个阿拉伯哥们儿把成绩改了之后把教授密码也改了。”


金子轩顿时五体投地,下巴飞出天际。


这时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江澄一看,是条短信,陌生号码,“看窗外。”


江厌离和金子轩笑够了又被窗外的声响惊了一下,有人在小区里放烟花,一朵又一朵在夜空盛开,把墨蓝色的天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映得到处都是火花的光点,明明灭灭,隐约有个沉默的剪影。


“新年快乐。”


江澄把手机揣回兜里。


“姐你知道那天金子轩让去接我的朋友是谁吗?”


江厌离看金子轩,金子轩摸了摸鼻子,“我表叔在那边,他认识的人。”


他姐姐眼底都是关心,用手背擦了擦他脸上溅上的水,笑着说,“怎么了?他不是说没接到你,怎么了?”


“没什么。”









4


大年初一一过,江厌离马不停蹄跑去新加坡谈并购案,把他弟一个人留在复式别墅里。


江澄自个儿也没意思,在床上瘫痪了两天后照样 生龙活虎,这天出门准备去找聂怀桑寻仇。门口放着还冒热气儿的早餐,还贴心地放了胃药和热水。


他太懒早上经常没时间吃早餐,回来以后天天有人放着,然后按他的门铃,开门后经常还是热气腾腾的,第一次是他姐去开的门,大惊小怪了一会儿没出息地吃了,后来就都是江澄跑去开的门,糊弄他姐说是在外面订的早饭。


“那家火锅店到底在哪儿,你记得吗?我要饿死了。”


“走着看吧。”江澄扒在车窗上盯着外面,嘟嘟囔囔推卸责任,“我就去过三四次,我从来不记路,都是……”都是魏无羡领我去的啊。


他说了一半住嘴。


然后突然就生起自己的气来,“不吃了。”


聂怀桑哀嚎,“可是我饿啊,我要吃~”


最后聂怀桑手速极快地按着手机,嘟囔着还是老魏靠谱,靠你我早晚饿死。


江澄试图找回主动权,在他订桌的时候插嘴,“那什么……”


“七号桌我知道了,你的幸运号。”聂怀桑可能只指望活着今天了,竟然不耐烦地白了一眼江澄数落他,“去了资本主义帝国这么久还是这么封建,有救没救。”


等着上菜的时间,聂怀桑给两人去取了小料,正襟危坐地看着江澄。


“你真的不打算给老魏一个机会?也许人家有苦衷呢。”


江澄明显的油盐不进,“关老子屁事儿!你再说把你腿打折。”


聂怀桑一点都不怕,心说你嘴里恐怕全天下的人腿都断了,他的筷子指指点点,唾沫横飞,“怎么能说不关你事儿呢,当初要死要活跑去gay吧买醉的难道是我吗?把人家送你的设计纸撕成碎片又哭哭唧唧粘回去的是我吗?”


锅上来了,聂怀桑把牛肉倒进去,“你们两个这互相作什么呢,我看着都累。”


江澄不想理他,筷子飞舞迅速打捞熟了的肉和菜,一不小心被红油溅了胳膊,大呼小叫要投诉,聂怀桑拽他去卫生间冲了伤口,然后叫服务员拿来冰袋按着,像老妈子一样把吃食给小少爷准备好,痛心疾首地看着呼哧呼哧吃肉的人,“你说说你这个生活九级残障,离了魏无羡能活下去吗?”


“明明连人家的烂吉他和对戒都保存着,装什么高冷呢你,你咋不上天呢?”


江澄把筷子往碗上一摔,“你有意见吗?”


聂怀桑忙护住自己的碗,“没有没有。”


他气的都快笑了,“是他自己滚蛋的,合着他走我就要微笑相送他来我就要热情相迎吗?”


聂怀桑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肚,“当年你妈手术前叫了魏无羡进去,承诺帮他母亲找最好的医生治病偿还他母亲住院的所有债务,给他找最好的设计师当老师,条件就是要离开你。”


“你爸跟你妈还有他妈那档子事儿他真不知道,你把他俩离婚算他头上真的不厚道。”


“你当时已经申请了沃顿,前途光明未来无限,他被债务和母亲的病压得直不起腰,一身才华无处施展。”


“现实才是最大的对手。”


江澄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热气蒸腾中他的表情都模糊了,似乎有明亮的东西掉进蘸料里。


“借口。”他直起腰去捞肉,“都是借口。”










5


初六居然下起了雨,像是在冰箱里放过一样寒冷刺骨,江澄参加同学聚会出来就被淋了一身,等出租车的时候一把伞撑到了头顶,回头一看又是那辆骚包的宾利。


他快走了两步被人拉回来,那人低下头闻了闻皱起眉,有些恼怒地抬起他的下巴,“你喝酒了?”


“要你管!”他有些站不住。


“你不知道你不能喝酒吗?”


江澄第一次喝酒是在中学毕业散伙饭上,那会儿他爸他妈离了婚,他和他姐都跟了他那要强的母亲,他喝多了,全身发红像只对虾一样蜷在沙发上,呼吸间的气息几乎要灼伤人的手,心跳快的吓人,整个人都已经休克了。魏无羡只知道江澄酒量很差,沾两口马上就会上脸,送去医院才明白这是一种基因缺陷,这种人天生就碰不得酒精。


“不用你假惺惺。”滚烫的手指奋力和腰上的力气作着对抗,江澄东倒西歪就要往马路牙子上坐,一脸的无赖,“孙子别扯我,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儿……”


“别坐别坐,不干净。”魏无羡举着伞把人禁锢在怀里,后背湿了大片,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染上几分焦灼,他下意识用侧脸蹭了蹭那人的鼻尖,“你乖,我们到车里好不好,你会感冒的。”


“不好……”江澄踩住他的脚,“你丫放不放。”


“……等一下你别动你别动……”这人抱着头原地蹲下,魏无羡正要伸手去拉他,他举起一只五指大大张开的手掌,“你别晃,我晕……”然后呆逼地看着眼前那片儿虚无,目光涣散,开启了老僧入定模式。


魏无羡突然很难过,这种难过区别于四年前坐在飞机上看北京越来越小那种巨大的失去感,他看着脚边缩成小小一团的人,他醉的神志不清,手肘不经意间碰到他的小腿,立刻被吓到一样缩回去。


他曾经看到四月的草长莺飞,八月的水绿蝉鸣,他在夜晚十二点踏进了一座王子的庄园,带走了他最美的一朵玫瑰,满心以为能永远保护它娇艳欲滴,却眼睁睁看它枯萎。


这种感觉,就像一根很细的针,刺进皮里,钻进血肉,又渗进骨髓。


他看着他湿淋淋的眼睛,里面有个人啊,滑稽得就像只小丑。


我也觉得我很恶心。









6


江澄真的是被胃里涌上的酒精给恶心醒的,暖黄的灯光让人感到安心,几乎是趴到床边的那一刻立刻就有人拿来了垃圾桶,他难过得两眼发黑,胃里也没什么东西可吐,哗啦啦流出一大堆发黄的液体,异味四散开来,浓重的酒精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宽厚的手掌顺着他嶙峋的脊背,一只手拿着纸巾给他擦了嘴,又把温热的水递到嘴边。


他挣扎着喝完水倒回床上,感觉全身燥热,领口和后背渗出的汗却是凉的,眼睫上生理性泪水把灯光反射的五光十色又模糊不定,有个人扳着他冰凉僵硬的手指,语气急切担忧。


“疼……”


江澄仰起头把那人骨节分明的手隔着被子按在腹上,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委屈诉说,“好疼啊……”


他整个人苍白得脆弱且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光影里。


魏无羡感觉有一只手扼住了喉咙,心脏被钝刀磨来磨去不给个痛快。他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转身就要去找止痛药来,谁知那人反而清明起来,力量奇大地把他按倒在床沿。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已经……”他蹙着眉吃力地喘了口气,毫无血色的嘴唇被咬出血丝,“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名利、金钱、地位,我还能给你什么?”


“我去给你拿药……”


江澄喘着粗气揪住他的衣领,鼻尖簇满了细密的汗珠,“别这幅模样给我看,当初是你选的,现在这幅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的样子做给谁看……”他歇了一下,汗水从精致的颌骨流进锁骨窝,汇聚成亮晶晶的一汪。


“我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魏无羡红着眼睛,乌黑的瞳仁里静静流淌着深海一般汹涌热烫的流岩,他的声音像午夜广播一样发出沙沙的老旧声响,“像以前一样。”


“哈——”江澄尖利地笑了一声,太阳穴的胀痛波及到了脑仁,“像以前一样?”


“我差点死在里约黑帮的枪下,我被墨西哥毒贩从北美洲追到澳大利亚,我为了找实习单位从费城跑到华盛顿,一天只吃了一个汉堡,我在纽约的公寓,一周内被入室持枪抢劫了三次,我绝望的想去死的时候,你他妈在哪里?”江澄颤抖着手把脖子上的戒指抽出来狠狠扔在男人脸上,胸腔里发出旧风箱般的嗤嗤声响,“你怎么敢跟我说,你怎么敢说……”


江澄松开了他,低着头像是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想要回到过去?”


“我怎么敢……我怎么敢……”男人精致的脸上被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他喃喃着,突然翻身把那人按到身下,把头埋进男孩儿高温的颈窝子里,“你还不知道吗,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江澄……”


四年,闰年又转过一个。


这样长的时间里,我可以陪你考你喜欢的学校,在异国他乡看大雪纷飞或者海滩短裤,覆盖了长长海岸线的椰子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听你弹唱你最新的创作,然后递上一杯甜甜的西瓜冰。


可是我硬生生从你的生活里连根拔出,花四年时间让自己离耀眼的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想让你骄傲。


你是这么完美,让我无处遁形。


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的有着和我相同的梦想,我们一坐下就可以聊很久很久,他们有的漂亮纯粹,像黄昏的塞纳河一样迷人优雅,我还可以和你说更多,但是我很想你。


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让我想起你。


你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从很多人身边经过,你纤细的手指,划过古老的砖墙,你看到蓝眼睛的买花姑娘,会不会弯起笑眼,对她示意。


我总是用我的画笔,一遍一遍肖想你的模样,想你看到我的样子,是会大哭,还是笑着给我一个拥抱。


我很难过。


我的爱每天都在发酵,像水草一样长满我的胸膛,我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愿意是个行乞的人,每天在你门前放上早餐和甜甜的糖果,留着与你曾共有的房子,尽管它已被转租无数次,我们一起淘来的家具也消失无踪,站在楼梯口回味你兴冲冲跑来,跳到我身上和我接吻的可爱模样,为你设计无数款式的戒指,想象你漂亮的手指戴上它们。


你只要接受一点点,从我胸膛拿走一点点就好。










7


“你就给他做了顿饭,第二天就让他走了?”


“他妈回来了,说是看在他平时成绩优异和他爸他姐作为校友每年捐款不菲的份上,他的大过可以从轻处置。他说消失就消失彻底,这样跑回来让他感觉很low。”


聂怀桑夹了一口百叶,目瞪口呆,“有钱真了不起,不过,你们真就这么完了?”


“谁说的。”魏无羡摸着脸上的伤痕,“他这个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是老子的。”


聂怀桑啪啪啪鼓掌,把头探过去,鬼鬼祟祟道,“问句没用的,给你个选择,要是知道江澄现在这样,你会不会走那一步?”


“会。”魏无羡斩钉截铁地道,“不光是为了我妈,我想给他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路不好走,但是是我自己选的,我只能让自己屌一点好把想阻拦我们的人都射墙上去。”


“有种!”聂怀桑把菜放进锅里,“那他妈呢?有狗胆射吗?”


魏无羡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那我就只能跪下求操了……”


聂怀桑左拳右掌表示敬意,“这可真是漫长的征途啊,兄台一路好走!”


“不谢!”


没关系的,我想念你这么久,这才三个月,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追回你。


人生如此漫长,总需要一点浪费。


我们还会在那个向阳的公寓里,放上几盆可爱的多肉,添进我们喜欢的家具,把我的气息补充进你世界的每个角落,在清晨没刷牙的时候就交换一个吻,或许,你可以养一只漂亮的猫,给它起个听起来格外可爱的名字,你在我怀抱里。


他买好香喷喷热乎乎的早餐,把胃药放进装糖果的塑料袋,按响门铃。


江澄走路总是不肯把脚抬起来,沓拉沓拉拖着鞋子走来走去,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二十厘米处停下。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身板儿单薄得可怜,给人一种风一吹就会跑掉的错觉。


“你胃病刚好,吃这个会好一点,这个药不要空腹吃,一天两次一次一片……”


“你有病吧?”


江澄有气无力地骂他,随即伸出一只手,那人两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然后傻乎乎打量着白嫩细腻的手掌心。


“我的东西还我。”


魏无羡愣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戒指放到他掌心,只见那细细长长的手指把银链子从中间抽出来,然后把戒指举到两人中间。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了。”


阳光出来了,金丝银线一般把眼前干净精致的人儿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边,他的眉,他的眼,他淡的有些不健康的薄唇,纷纷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气里,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他的心突然一暖,接着开始成片成片地塌陷下去。


他低下头,那人身上清甜的柠檬味儿越来越浓烈,他总是徒劳的想起以前。









8


他追江澄追的满世界都知道,他那会儿玩乐队,打篮球,带着校队给学校捧回一座一座的大奖杯,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一封封情书雪片一样飞进他的抽屉里。


江澄和他是临校,每天一下课往校门口走的脚步都是沉重的,无数穿着相同,发型身高都没什么区别的学生从他面前经过,他总是一眼就能把男孩从人群里捕捉出来,然后带着一整天期待的心情,在同学的嘘声里问他,“江澄,你今天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男孩的答案通常是飞过来的篮球,书包,笔袋,水瓶,这已经好多了,刚开始的时候江澄直接给他亮拳头,有段时间他的脸一直肿着。


他大江澄一岁,高二的时候江澄踩着他的脚印成为了他的学弟,学生会的人让江澄拿着报名表站在花花绿绿的宣传板前帮忙招新,男孩一脸懵懂地树荫下面,细碎的光点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像是从莫奈画里走出来的。


他刚和朋友打完台球,脑门上一滴滴汗往下淌,他看着被一拥而上的新生吓坏的江澄,忍不住露出微笑来,他分开人群,把他几乎要炸毛的学弟捞出来,他把江澄挡在身后,将他手里的宣传页和报名表还给气急败坏的同学,“借你们吉祥物一会儿。”


他把江澄拉到学校的紫藤架下,“以往我会问你,你今天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他张开手,手心里是一颗圆滚滚的蓝色台球,还带着他体温和汗水。他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一起,他用一双大而深情的眼睛看着明显有些躲避的男孩。


他的,他的江澄。


“七号是你的幸运号,送给你。”


“你能不能少讨厌我一点。”









9


江澄低着头,他比他稍微高一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秀挺的鼻梁,略微失去血色的嘴唇,时光对于美好的人和事物过于宽厚,他看见眼前的人和16岁那个夏天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他放任自己越过安全距离,手掌和一把纤细的腰贴合在一起,那无畏接下来面对江澄的拳头或是鞋尖,他永远都不会退缩,他又不是没有被打过。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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