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狗就是欠了江澄欠了江家怎么了

我爱你,但是不喜欢你。

【曦澄】我亦飘零久 八

华枝心月:

各位真的对不起,失踪人口回归系列了,剧情依旧拖沓啦因为我私心就是想脑补作者大大原著中跟澄澄相关的那么多留白到底是怎么样的嘛。开始虐蓝大了,原本想悲伤一点,但是今天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拼到了好结果心情太愉悦,所以搞得有点牵强喜感。啊不再啰嗦了,这一章澄澄最后是开心的。












骤然想通此处关窍,到真正意识这份感情的千钧重量,就算是蓝曦臣这样通透之人,也是御着剑反应了好长一会儿。旁人就见一位气质出尘的仙家正御剑乘风,周身雪白的袍带飘飞,正当赞叹这逍遥风采,他却突然忘了下边的口诀,术法虽停,冲力尤在,蓝曦臣急刹之下不由自主地前扑,他心中惶惑,信口乱念,勉强倒扼了冲势。




他就这样愣在半空中,听着朔月仿若不满的尖锐剑鸣飘荡在明月独照的寥廓荒原上。他为了降低重心向前躬着身子,本是向后飞动的抹额飘带一边莫名奇妙地被他咬在嘴里,另一边糊在脸上挡住了双眼;整齐的广袖全部倒翻于肩,露出了绣着龙胆花的中衣袖口和他白皙如玉的手腕——他有些执拗地还保持着御剑的手势,看起来不仅不雅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滑稽了。


 


他松开嘴里的抹额带,左手顺势在胸前将它握住,右手缓缓将眼前的那一条拨至肩后,夜风肃杀,将他吹得清醒,却依旧觉得天地万物都成了幻梦。




蓝曦臣借着朗照的月光看向手中的卷云纹样,月色坦荡,好像那人的目光,他顿时就有些不敢正大光明地看手中这条抹额,他握紧了手中锦带,一手将衣袖一层层翻下,像是提醒自己将这不可言说的心意一层层遮掩,小心收藏。




他已经来不及细想,天色已经太晚,或者这只是他逃避的一个借口,他乘着疾风踏月而行,将张着大口发出桀桀怪笑的荒原残夜,连同他心底的妄念,都抛在身后。


 


江澄赶到青唐城时,其实尚不到寅时,但西宁昼短夜长,天色已经全黑,不过正值盛会,夜市沿着进城的官道一路摆进城内府衙旁,小贩们都挑了各色灯笼挂出招牌,真个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江澄从冷寂不见生人的旷野行至此处,如此人声鼎沸,满是烟火红尘,生出几分恍然如梦的感触。他早收了三毒,有些费力地从人群中挤过去,好容易走到一处灯光黯淡些的街角。许是因为摆夜市的都是外地客商,由于地处边境还有许多异域风物,正所谓物离乡贵,这街角张着店面的本地小店,就显得门可罗雀了。


 江澄眯起眼环顾四周分辨方向,想找个人问问土地庙怎么走,无奈左右都不见着中原服饰的人,各族方言在他耳边混杂成一片,吵得好像雀鸣。


 


  江澄皱起眉,胡乱朝着一家当铺走去——起码它挑出来的灯笼上写的是汉字。路边几个短褃窄袖的妇人围着一个小摊挑挑看看,一边叽叽喳喳地聊天,江澄走过,听清她们说的竟是中原话,不由得驻足往这厢看去。




这摊子卖的东西倒真不多,只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了几排钗环簪钏,金玉都有,匠工也不算坏,比起青唐一带粗犷古拙的首饰,已经算是难得的精致了。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也是异族打扮,正笑眯眯地跟妇人们说话。


 


个头最高的妇人半蹲着身子,赞道:“婆婆这儿的东西就是没得说,瞧瞧这珠串的色泽,自我跟着相公来了西宁,再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东珠了。”她一面试戴,一面转动摩挲,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她身侧的妇人正由同伴往髻上簪钗,附和道:“就是的,一年到头都穿得灰扑扑的,这儿的衣衫首饰哪比得上中原啊。也就每年要过节时,才能从婆婆这儿添置个一件两件的了,少许花些银子,我相公都不好意思说我。”闻言,其他妇人都一阵嬉笑,那老妪更是笑得皱纹深陷,好容易止笑开口道:“谁不知阿兰你家相公最会疼人的,何曾为了你买首饰数落你呀。”


 


同伴们纷纷取笑推搡阿兰,道:“就是的呀,你还抱怨起来了。” 阿兰不服气道:“他哪里就疼我了,当初朝廷一说要调人去西宁边境,他问也不问我就主动请缨,二话不说就带着我来这儿,一守就是两年多,我孩儿都没给我爹娘磕过头呢。“一说说到伤心处,阿兰眼圈儿微红。妇人们感同身受,一时都有些唏嘘。


 


一个年纪长些的妇人叹气道:“谁愿意在这吃风呢,不过舍不得相公独自在外受苦罢了。我弟弟也在军中供职,就想着骨肉在一处好歹能有些照应,否则军旅苦寒,每日辛劳,我在这里他起居有人照料,喝得上一碗热汤,到底要好些。“


 


妇人们点头赞同,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抬袖抹着眼角道:“我也是舍不得相公,既然是夫妻,总该要守在一处,甘苦与共才是。”


 


阿兰梗着声音憋住泪意逞强道:“反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我这辈子是注定跟着我相公吃苦了,他要是不疼我,那是他没良心,哼。想想就生气,我要多买几件心里才好过。”她赌气似的在摊边蹲下,又挑起了臂钏。


 


娇小妇人见她这样情态,又破涕为笑,对那老妪说道:“婆婆快别帮阿兰挑了,回头她想起来又后悔,每年都是如此,我们都被她烦死了。”


 


老妪笑呵呵道:“那我帮你挑。这步摇是我儿子从兰陵采买来的,正是中原最时兴的款式,我瞧着也衬你的体态。”她拈起一支凤穿牡丹的金步摇,明珠为嵌,红宝为坠,确是兰陵妇人雍容富丽的风格。那妇人见了喜爱非常,一边说着:“各位姐姐,我可不让你们了。”一边付了钱先告辞了。余下几位也想着出来了许久,她这一领头就接连结账走了。


 


江澄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何站在这里听这些女子家长里短叙了半天的话,一时小摊前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老妪招呼他:“公子是外乡人行路的吧?想给家里娘子带样钗环?来瞧瞧吧。”江澄神使鬼差地就走了上前,口中下意识分辩到:“在下未置中馈……”


 


老妪可惜道:“公子这样俊的人物,竟还未娶妻吗?男大当婚,可得着意留心了。”她说来就像关心自家子侄一样自然又恳切,江厌离出阁后也常常这样催他成亲,江澄心中一时酸涩,忘记了自己的来意,眼光扫着那些首饰,想着当年姐姐平日里都喜欢戴什么样的,涩声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从兰陵来的首饰吗?”


 


老妪闻言,一边笑道:“公子倒是识货的,知道兰陵的首饰匠工最精。” 一边打量江澄周身,拿定江澄必然是个荷包殷实的,又拍脑袋道:“老身差点都忘了,这里本还收着一支“四时清供”,宝石成色也好,手工也没得挑,就是不知公子是要送给家里…?”


 


江澄脱口而出:“我阿姐。”


 


老妪喜笑颜开道:“那正合适,这支步摇啊用的是难得的粉色玉髓,造型也独特,关一定能衬得公子的姐姐娇艳可人。”说着,她就从摊边小匣中抽出一个锦盒,展开裹得仔仔细细的一层绢布,露出一支果真称得上佳品的步摇。 




纯银簪身由细至粗,弧度优美,描着一圈圈缠枝莲纹,顶上簪头是一整颗玉髓雕出的粉色牡丹,逼真又生动,抚一抚玉质的花瓣好像能滴下晨露。再往上是借着着银质簪身镂出的一枝遒劲梅花,枝节灵动有力,巧妙地盘在牡丹下方,以玉髓点花心,说不出的别致好看。最大的那朵梅花下坠着九瓣莲阳刻银片,吊着一分三条九颗 玉珠流苏。


 


江澄莫名就觉得这步摇眼熟,仿佛江厌离也带过这么一支相像的,他挥手示意老妇不必再说,直接买下了这支步摇,顺便问了路,举着它,一边端详,一边往前走。


 


好像是江厌离出嫁后,一次清谈会上,金子轩来问他江厌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首饰。见金子轩一脸苦恼,江澄讶异道:“阿姐从不挑这些衣裳穿戴,你送的她必然就喜欢,有什么可烦的。”


 


金子轩垮着俊容道:“就是她不挑,我才猜不出她到底喜欢什么,我想送个她真心喜欢的让她高兴,要是不合她的心意,岂非不美?”


 


江澄皱起一双细眉仔细思索道:“阿姐素来不爱太多妆饰,若说什么样的簪钗我还真说不上来。”他抱手胸前,一手摩挲着下巴,眯着眼苦思冥想。


 


金子轩本指望内弟能帮他出出主意,没成想还是毫无进展,本是意气风发的傲气眉眼此刻拢着一片愁云惨淡。恰好金光瑶探了头过来,笑道:“兄长还在为了送嫂嫂的礼物烦恼?竟是连江宗主也没有办法吗?想来嫂夫人也真是贤淑持家了。”




遭了一通揶揄,金子轩与江澄都有些尴尬,此时金光瑶以拳击掌道:“不如想想嫂夫人喜欢什么花卉之类的,请兰陵的巧匠设计出样式,为她专门打造,可好?”


 


金子轩觉得可行,江澄仍旧皱着眉,道:“姐姐虽喜欢花,却也没什么特别钟爱的品类,左不过时令的什么牡丹,莲花,梅花,这种花色到处都是,也难求有什么别致的样式能让阿姐喜欢。”


 


金子轩还是跃跃欲试地寻人去绘图了,听说是颇费了些周章,江厌离也很喜欢。江澄当初还笑他就是原原本本把那几样花全塞到一枝簪子上“也就是阿姐对你死心塌地,你这样糊弄她也高兴得什么似的。”江澄挑着眉讽道。




未及金子轩辩上几句,江厌离就先为夫君说话了:“我是真心喜欢这步摇。”她眉眼含笑,抚着鬓边的流苏继续说道:“子轩也确实为我花了心思,我是确实觉得很高兴。”至于那支步摇到底是什么样子,江澄记不太清,江厌离当时由衷幸福的笑靥,依旧是鲜明如画,确实像这朵牡丹一样娇艳可人。


 


他当时也特别高兴,金子轩是真心对阿姐,肯为哄阿姐高兴挖尽心思,阿姐一片真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要是他们都还在,阿姐这段好日子能再长一点,就更好了。四时清供,真是好名字,奈何苍天不见怜,恩爱夫妻,共赏的四季时花,也实在太少了一些。


 


现在想想,金子轩又能想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好式样呢,江澄有些聊以自慰地腹诽道,左不过也就是跟眼前这样差不多了吧。这样想着,他迈入邸店,小二受了李霁吩咐,上来殷勤招呼。他一抬眼就看见李霁在堂上跟一个身着双清服饰的女子聊得热火朝天,细眉一挑,双手抱在胸前不咸不淡地望着她。


 


李霁察觉这道视线,下意识看去,与江澄打个照面,先是张大了一对杏目,旋即唇边绽开一个浅浅梨涡,她与那名女子轻快地又谈了几句,然后挥手作别,心情很是愉悦地往江澄这边走来。李霁含笑在江澄面前几步之处站定,冲他福了一福。




江澄站在门口,颇带戏谑地垂眼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向别处,刻意晾着她,自顾自向前走,道:“如何,今日又他乡遇故知呢?”蓝曦臣恰好来至门口,听出江澄语气带着些笑意,于是先在门外站定,饶有兴致地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李霁看见了蓝曦臣,不过他自己不愿进来,也就先不声张。她跟到江澄身边,回道:“宗主来得这样晚,连自双清而来的弱女子都比宗主早与我会面,莫不是宗主途中气不过,跟蓝宗主斗了一场法,才耽误了时辰?”她眉眼间笑意盈盈,神色娇婉又明丽,两人面貌有些相似,加之如今情态,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兄妹抬杠,令人莞尔。


 


江澄闻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今日心中种种烦恶仿佛都随这难得的爽朗大笑一扫而空。他勉强止笑问道:“那你猜猜,我与蓝曦臣斗法,最终是何人占了上风?”他身量比李霁高了许多,此时低头,薄唇边一抹来不及褪去的笑意映在蓝曦臣眼中很有些温柔的风致,让蓝曦臣心里又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一时又移不开眼。


 


又见李霁胸有成竹,转到江澄身前,煞有介事道:“这还用得着猜吗,当然是宗主您赢啦。”


 


江澄奇道:“何以见得?”


 


李霁指向门外的蓝曦臣,笑道:“否则,蓝宗主怎么见您在这里就怕得不敢进门呢?”


 


江澄转头看见了蓝曦臣,又是挑了挑眉,不过倒也没有像日间那样刻意给人脸色瞧,只待三人在桌边坐下,等着上菜时甚至还自嘲道:“难得在雪卿面前托大一番,险险话刚出口就被真人打了脸,蓝宗主,可得请你海涵。”他单手支颐,一双杏眼带着揶揄看向蓝曦臣,这话里,竟是有些亲近玩笑之意了。


 


江澄自从观音庙后回去闭关,倒也真想通了一个道理,连这样家破人亡的事都过来了,旁的事其实到底也没什么可紧张的。除了伤及颜面和金家江家的事确实要紧,只要找得回场子能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这事也就过去了。着实也没必要一路揪着这么点小事不放让蓝曦臣难堪,江澄这么想道,觉得自己十分豁达,仿佛忘记了先前李霁怎么打圆场都一定要让蓝曦臣难堪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现在着实觉得,活到这个份上,难过的事已经足够多了,所以不愿意再委屈自己叫旁人让他心里有一点不好受,睚眦必报,随心所欲。他自己则话出口就忘,讨回便宜恩怨就勾销,再往心里存着那么许多恩义情仇,太累。反正现在的玄门百家放眼忘去,还没有他江澄与江家惹不起的人物,就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蓝氏宗主,不也在他面前赔着小心吗。


 


蓝曦臣一生中从未像今日这样多地真切感受到何为受宠若惊,他斟酌着道:“在下近日神思恍惚,闭关之时又疏于修炼,若真与江宗主较量起来,恐怕也确然会落败,江宗主之言又哪能说是夸口呢?”见江澄神色未有不豫,他忍不住问出自己一来至邸店门口就产生的疑问:“只是江宗主似乎另有奇遇,这步摇…?”


 


江澄顺着他目光看去,出乎他意料地将步摇大方举起给他二人看,难得耐心地解释道:“向一个商妇问路时顺便从她手里买的,我瞧着样式还是挺别致。”蓝曦臣放下心来,一时也不想深究自己为何担心又有什么可放心的了。


 


谁知下一刻,江澄随手将它递给李霁,道:“不如你戴着它吧,既然买都买了。”李霁接了,却并不戴上,道:“我这一对蝴蝶已经戴惯了,宗主不如转赠其他仙子?”


 


江澄仍是托着腮的姿势,闲闲道:“女子哪有嫌头上的花样多的,明儿就把你那对蝴蝶换下来,以后就都戴着它吧。”


 


见李霁仍是犯难,江澄又道:“我们回程时可就差不多赶上中秋了,蝴蝶寓意实在不好,就当讨个彩头,送你样生辰礼,怎么样?”


 


蓝曦臣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江澄这样耐心地跟人说话,而且说了这许久,李霁仍在踌躇时他竟一点也不着恼,他也在心里疑惑,蝴蝶寓意到底哪里不好?从前他母亲帮他绣的手帕上,就全是花蝶纹样,他与蓝忘机都很喜欢。


 


江澄随即帮他解开了疑惑,继续劝道:“一对蜻蜓丢了就丢了吧,何苦把这对离散之物天天挂在身上?本就漂泊半世了,难不成还指望着继续颠沛?”


 


蓝曦臣闻言恍然。


 


李霁微微抿了嘴,低下头,笑容显得有些落寞,半晌,她强打精神扬起脸道:“既然如此,多谢宗主美意。”她又恢复了先前愉快的样子,佯怒撇嘴道:“宗主自己就说半世好了,我哪有那么大年纪。”


 


江澄忍俊不禁,道,“你如今年纪很轻?”


 


李霁佯装赌气扭头看向蓝曦臣,也有些不分尊卑地回道:“反正比宗主和蓝宗主年轻。”


 


她扭头时蝴蝶流苏在蓝曦臣眼前划过,神情当真是娇婉可人。若论起李霁姿容,放在各家有名的仙子中比较,也绝不逊色。而且江澄本就在他们这一辈中算是顶年轻的了,李霁与他年纪也相仿,性情也相投。江澄又是这样对她另眼相待……,思及此处,蓝曦臣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后来这顿饭,蓝曦臣食之无味,一路到了熄灯睡觉的时辰,约定了明日动身的时间,万籁俱寂后,前半生都严格按照蓝氏家规亥时准时入睡的他,躺在邸店的床上,觉得难以成眠。心中又是一片杂乱,那支步摇,那些双清的古曲。认清自己心意后紧接着就发觉对方心有所属,他是彻底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他辗转反侧一直到子时,也只想明白一点:至少不能让江澄厌弃他,如今江澄态度缓和,他此回若能把握机会襄助江澄,说不定能与江澄将关系拉近一些,日后也能多一些再见面相处的机会。


 


纵然江澄不会心悦于他,他却着实想要多接触江澄一些,至少日后,说不定还能有幸列席去饮一杯喜酒,若是想问问近况,总也有个不那么突兀的缘由。


 


他劝说自己此事强求不得,明日正事要紧,实在不容他此刻为了私情多蹉跎。他自被中伸出手,握住枕边叠放整齐的抹额,一遍遍默念着清心诀,终于胡乱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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