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狗就是欠了江澄欠了江家怎么了

我爱你,但是不喜欢你。

【曦澄】山颓(四十三)

往生云:

噫,困死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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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南海之境的第二次开棺,最终由清河敲定,选在二十日后。而这二十日内,赤锋尊的那具棺材,由近百个世家一同派出的精锐弟子共同看护,一路走水路运向南海。


 


       各家因着距离不同,动身时间也不尽相同,莲花坞算动身较晚的一批,据约定日期仅有五日,江澄已带着弟子在莲花坞门口蓄势待发。


 


       检查过所有物需一应齐全,待到临行之际,贺相知面露担忧之色,低声在江澄跟前耳语道:“宗主,其实这一趟,你本不必非要亲自过去的。”


 


       江澄乜他一眼,嗤道:“我不过去,到时候其他家族的那个宗主拿宗主架子压你们,你们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这搪塞得太过明显,贺相知无语道:“宗主,咱们的人不去欺负他们就不错了,哪有他们欺负咱们的道理……”


 


       江澄正色:“就是平时欺负得太多,才容易孽力回馈,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贺相知扶额道:“宗主,我知道你很想找个理由,但咱们家也没有那样随便出去欺负人的,不存在什么孽力回馈……”


 


       他的话被无情打断,江澄点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贺相知:……


       贺相知:靠。


        


 


       易逢春坐在屋顶上,手里一下下摇着凉扇,如今云梦天气已经转热,他便时不时也给身边抠脚丫子的徒弟扇两下风。


 


       易逢春自言自语道:“要说这贺相知,脑子就是不行。江某人的桃花挡都挡不住,就他一个非得去拦,白白地招惹江澄去骂他。”


 


       “你说,这可不就成了现眼嘛?”


 


       那七八岁的小孩正用手挠脚心,看起来人憨傻得很,占起便宜来却又才华横溢了,方才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此刻立刻问道:“师侄的桃花?”


 


       易逢春被他话中那个有关辈分的词逗笑,又解释道:“倒也不一定是桃花,我看像是他自己送桃花去给人的。昨晚端着个盒子晃来晃去,逢人就问有没有漂亮的缎带,被我无意发现,夺了那盒子来。当时他那脸,啧啧,好似老朽手上拿的不是礼物,而是他的底裤。”


 


       小孩又道:“那是什么盒子?这么宝贝?”


 


       易逢春哼道:“宝不宝贝不清楚,但估计足够不要脸,不然他为什么宁可让我敲诈三千两银子,也不肯让我往里面看一眼?”


 


       小孩问道:“那您最后看了吗?”


 


       易逢春嘿嘿一笑:“这当然了!我昨晚就溜到他的屋里去,先是一下给他点了穴,然后再拆开那盒子,看完就重新给摆回去了,压根没让他发现。”


 


       小孩道:“那里面装了什么?”


 


       “这个嘛……”易逢春向远处眺望一下,旋即又悠悠躺回了屋顶上,晃着二郎腿道,“自然是江宗主的春心咯。”


 


        


       此行莲花坞总共带上近二十个精锐弟子,二十人一起御剑而行,大半日便飞至南海。南海地热气潮,瞭望台在一处海岸附近的岛屿之上。


 


       那岛面积极小,至多不过莲花坞的三四倍,连个人家都不曾有,渔夫们偶有去那附近捕鱼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气。


 


       因此,他们便不曾入岛,而是在对岸选择一处客栈住下,准备修养个三四天,然后才动身去岛上一起开棺。不过,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他江家一个。


 


       “什么?人已经住满了?”


 


       前去订房的弟子震惊开口,旋即一扫周围,果然在各桌便衣出行的修士身上,看到不少似曾相识的面孔。


 


       那弟子有些尴尬道:“宗主,我们可能来晚了。”


 


       江澄也不恼,他们出发得晚,如此也算正常,大不了就找远点的地方,没必要在这里偏争这一席之地。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便听一道清亮声音响起。


 


       蓝景仪在身后欢喜叫道:“江宗主!你们终于来啦!”


 


       这蓝景仪是个胆大随性的,自从上次被他进入神识救过一次,蓝景仪对江澄的畏惧明显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多崇拜。如今见江澄来了,也不顾及许久没见,依旧热络叫喊,从背后唤他“江宗主”。


 


       江澄回过头去,心中直觉此事已有转机,道:“蓝景仪?你怎么在这?你们家宗主呢?”


 


       蓝景仪喜滋滋道:“我们宗主正在二楼呢!方才我听到掌柜的说没有空屋了,不要紧,我们是昨日来的,宗主想着这几日各家人多,江宗主来了恐怕没有空房,便已经事先订好啦!”


 


       那人如此有心。江澄嘴角勾了勾:“这真是要多谢泽芜君了,他在哪间房?一会儿我……”


 


       “不劳你上来,我这就下去了。”


 


       这道男声令人如沐春风,而抬头看去,他的样貌更是令人为之倾倒,蓝曦臣站在二楼扶手处,与江澄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走下了楼。


 


       二人已有半月未见,上次分别之前的场面亦是令人难忘且尴尬,两人对视一阵,似乎都想说话,可到头来,竟是谁也没先开口。


 


       “咳……”


 


       江澄最先按捺不住,轻咳一声,主动道:“多谢泽芜君给我们留的房。”


 


       他一说话,蓝曦臣便也迅速进入状态,同样客套道:“若于此事易地而处,我想江宗主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一来二去,这称呼竟是同样都客套回了最初。


 


       二人都察觉到这点微小的变化,心中纷纷生出几分异样感,但碍于人多口杂,且自己也羞于承认,便都故意忽视了这一点,而是继续依次闲谈。


 


       “不知江宗主此行带了多少人来?我先前自作主张订了房,恐怕不够住呢。”


       “算上我的话,刚好二十。”


       “那便好,如此一来,算一算竟还余下十多个空房。之后若是有哪家的修士过来,便让给他们住,也算同道相帮了。”


       “泽芜君倒是厚德,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谁有这个荣幸。”


       “江宗主如此便是过誉了,书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而如今我也是为了给江宗主留些屋子,才有余下的修士入住。如此说来,倒算江宗主的福报。”


       “神神叨叨,几日不见,怎么愈发胡言乱语起来了?”


 


       待到江澄此句出口,二人之间微妙的尴尬感才尽数消散,他们对望一阵,皆是朗笑出声,随即又在店内桌边坐下。


 


       随行弟子三三五五坐了数桌,蓝曦臣则和江澄单独坐在小店一隅,待到四周目光少了许多,江澄才低声开口:“那天早上……”


 


       因这句话,蓝曦臣耳尖几不可见地红了红,片刻后才轻咳一声,他解释道:“……那天早上不辞而别,实在很抱歉。我也是……我该和你说一声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澄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怪你,当时是我不对。”


 


       蓝曦臣抿了抿唇,并未在谁对谁错的问题上继续展开,而是话锋一转:“对了,江澄。此次南海之行,忘机和魏公子也来了,如果你……”


 


       只见那两个名字方被提起,江澄的脸色果然迅速黑了一片,蓝曦臣心中叹气,坚持将话说完:“如果你不想见到他们……我在隔壁客栈也留了一间房,江宗主可以去那边睡。”


 


       话音刚落,他便见江澄臭着一张脸,凉凉开口:“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吗?为什么我要躲着?”


 


       江澄生气时,说话一向阴晴不定,蓝曦臣往往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反话还是单纯嘲讽,对此总是十分头疼。


 


       如此一来,蓝曦臣也只好顺着他的话道:“你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今晚江宗主留在这边,一起吃个晚饭可好?”


 


       江澄立刻冷嗤一声,又道:“不饿。”


 


       蓝曦臣:“……”


       蓝曦臣强笑道:“不饿的话,那便算了吧。正好南海这边海鲜水产太多,我还怕江宗主吃不惯呢。”


        


       江澄连着两个冷杀,也终于无法第三次对着这张如若春风的脸刺下去了,他口中顿了一顿,手指不自觉移向自己袖腕,刚要讲什么东西从中取出,门口便传来一道朗声呼喊。


 


       “舅舅!”


 


       江澄眼中一亮,登时抬头望向来人,只见金凌也身着便装,环胸站在门口,看到江澄抬头回应,才向店内徐徐走来。


 


       “我……就坐这儿了?”


 


       金凌指了指二人中间那四方小桌的第三个方向,蓝曦臣很快露出一个微笑来:“快坐下吧。金宗主是刚到此处不久吗?”


 


       于桌边坐下的金凌点头,期间时不时悄瞄自己舅舅一眼,很快又回神:“没,我昨夜就到了,住在东边一些。”


 


       “东边?”江澄略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摩挲下巴片刻道,“这地方已经够靠东了,还往东,那你们岂不是要住在水边?那地方条件怎么样?晚上能睡得安稳吗?”


 


       金凌被这连串的询问砸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却又被其中难以压抑的关怀之意弄得喉头微微发紧,他心中升起一丝难言的情感来,沉默一会儿才道:“……地方不错,也没有太靠着水,夜里开了窗后也挺凉快的。”


 


       “这样。”江澄点头,旋即又似乎抓到什么,抬眼看他一眼,问道,“对了金凌,你这次出来,带了多少人?”


 


       金凌微微一怔,迅速答道:“三十多吧。怎么了,舅舅?”


 


       江澄:“哦。没事。”


 


       蓝曦臣将他二人这几句对话听在耳中,有些无声的好笑,江澄生气时虽是难测,但论笨拙的关怀,天底下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好猜了。


 


       眼见着金凌不知内情,面上神色尚有几分一头雾水,蓝曦臣颇为好心轻咳一声,吸引了二人注意道:“金宗主大概不知道,这里还有十多间空房,你舅舅这样问,是放不下心,想让你搬过来住呢。”


 


       此话一出,江澄果然脸色凝滞一下,略有尴尬地埋怨道:“话多。”


 


       金凌亦是一阵,面上透出几分不好意思的难堪,亦答道:“……我在那边住得挺好,就不劳舅舅费心了。”


 


       听他前半句话,江澄原本一脸和顺,但换到下半句入耳,立刻又有火气腾升,眉眼即刻挂上几分讥诮神色,嗤道:“说个话这样客气。怎么?嫌我插手太多,金宗主没处自在了?”


 


       金凌没想到这也能被他挑了刺去,唇边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他也要恼,蓝曦臣急忙插进一句:“金宗主,江宗主在心里关怀你,你只需想想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要在乎他口中说些什么了。”


 


       被他这样截了话头,江澄不怒反笑,唇边一弯:“蓝曦臣,听你之言,你还能猜出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蓝曦臣教他发问,微微一怔,脱口便道:“你心澄澈,只是往心之道路盘折了些。若是走得多了,自然也就猜得出了。”


 


       江澄微一挑眉,也是立刻便回道:“怎么,你还走进我心里了?”


 


       “……”


       “……”


       “……”


 


       话一出口,引起三方缄默。江澄一时嘴快,竟然将这样一句掐头去尾便情意绵绵的骚话当着自己外甥的面讲了出来,此时简直恨不得咬舌自尽。而桌上剩下两位,也面露尴尬,尤其是金凌,脸色难堪得如同当众裸奔。


 


       三人僵持一阵,还是蓝曦臣率先开口缓和气氛,干笑两下,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清河那边还不曾有人过来吧?”


 


       提到正事,江澄尴尬面色便放下不少,金凌方才微红的脸如今也缓缓恢复常态,道:“不是。我在东边那处客栈里,今早便看到有几艘清河的船停靠在岸,大概是已经慢慢地过来了。”


 


       江澄迅速道:“聂怀桑来了吗?”


 


       金凌略一思索,摇头道:“应当没有。”


 


       蓝曦臣道:“你并未看到船上的人,如何知道聂宗主没有来呢?”


 


       金凌抿唇道:“聂氏出行,随身车马必有聂氏家纹,不同规制身份的弟子,所乘车上挂着的兽纹样式皆有一些差异。今早从那船上来看,大概只是些普通子弟先上了岸。”


 


       只听江澄轻笑一声,面露少许赞许之情,却又隐去了,换做一声轻嗤,哼道:“几日不见,你倒是有了点长进。”


 


       却不想金凌听了他这话,眸色微微一暗,反而不再言语,三人之后又闲谈小半个时辰,金凌便借故辞去,很快离开了客栈。


 


               


       之后几日相安无事,江澄嘴上虽说着无错,但实际行动还是有意无意躲避忘羡二人,几人同住一店,三天下来,互相刻意规避,竟然没有一次碰上,倒让人不得不叹一句“只怕有心人”了。


 


       四日之后,装着赤锋尊凶尸的棺椁已运到岛屿,主持此事的聂怀桑也在两天前赶到,所有修士总计近一百五十人有余。众人很快达成一致,纷纷在第四日上午整装出发,前往锁仙台所在的小岛。


 


       待到动身当天,即便江澄再怎么有心躲避,如今也免不了一见了,幸而双方都很有自知之明,皆将彼此视作空气,置若罔闻。在这令人尴尬的气氛下,众人便大都沉默着,很快便向着小岛动身了。


 


       踏上那座巴掌大的小岛,周遭草木茂盛,硕果丰富,南海之处地域较偏,一行人过路时看到的花草,竟有许多从未在原先的地方见过。


 


       开始时的尴尬很快被路途中的奇花异草所消散,因着树木茂密的屏障,江澄暂时不用看见那二人的脸,心情陡然轻松许多,连呼吸都畅快起来。


 


       也正是此时,他好好地走着路,身后突然搭上一只手掌,几息之后,蓝曦臣便探出个面带微笑的脸来。


 


       江澄乜他一眼,面无表情,脚步却不自觉放慢,问道:“做什么?”


 


       蓝曦臣一边走,一边看着他道:“我这次把紫电带来了,前几日你总是不出门,我也不好还得太刻意,才一直拖到现在。”


 


       “紫电?”江澄讶然一挑眉,他这几日心中杂事多了些,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这茬,又重复道,“你现在要还我?”


 


       蓝曦臣认真点头,同时自袖中取出一枚用小帕包好的银环,递向江澄面前。


 


       江澄扫他两眼,不急着接,反问道:“你的裂冰呢?好了吗?”


 


       “嗯……”蓝曦臣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在修补,这次便没带出来。”


 


       江澄反掌一推,将他手中的紫电送了回去:“那就留着吧。”


 


       “留着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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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十万字撒花!


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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